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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手,专心水彩。
TheLastDoor、克苏鲁、SCP基金会、Rusty Lake都吃

Moonlit Shore - Brian Crain

Jeremiah Devitt/Anhony Beechworth
从头到尾都是挚友关系的两个人,安东是不知情的
某天下班路上想到的情节,没想到一天就写完了,建议配合音乐食用。
以下正文。

“下次你到我们宿舍来,我做饭给你吃啊。”
Jeremiah Devitt刚开始并没有真正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声音飘到他耳中,就和“今天天气真好”“吃了吗”等等随口一提的语句般没有激起半点波澜。他咽下一口硬面包,目光从膝上的面包屑移到身下坐着的红白格子纹野餐布,腿边挣扎着探出头来的白花苜蓿,花田边缘士兵阵列的单排水杉,远方充当背景的淡淡山影,绕一圈才落回身边正低头对付三明治的年轻男孩身上。
早春的天气竟也有些热了,男孩把蓝色校服外套脱下来铺在大腿上,衬衫松开了丝巾,解了一粒扣子,精心熨烫过的布料贴在肌肉上,勾勒出匀称的身体线条。没有得到回应,他一点儿也没有不好意思,把生菜嚼完继续往下说:
“你瞧,Alexander总是那么能折腾,前两天不知道哪里找来几个瓦罐,硬要做面包吃。”他几不可见地耸了耸肩,“当然做不了啦,酒精灯又不是万能的。我们在杂物房找到一个小炉子,现在偶尔煮点汤当夜宵。”
“我琢磨过了,炉子上可以架网子烤点肉和蔬菜——下次回校日时我能买好带回来——瓦罐里炖炖菜,时间久一点会很香的。问题就是烟和味道会很大,也许开个窗能解决?算了,不是什么难事,Alexander会有办法的。”
“所以,你喜欢什么炖菜?”他突然转过头来,很严肃地盯着Devitt。
好像孱弱的神经联系终于艰难地把信息传送到了大脑,Devitt后知后觉地倒吸了一口气。
不愧是“那个”Anthony Beechworth,Devitt心想,依旧没有给出答复。思维在暖风和草香围绕下有些迟缓了,久久不说话显得闷头一心啃面包的自己太过漫不经心又傲慢无礼。他很是暗地里挣扎了几下,把浮现的第一个问题问出了口。
“为什么要做饭,食堂足以饱腹了。”
“那是不够的!”年轻男孩大力揽住他的肩膀,亲热地凑过来和他额角对额角。隔壁宿舍的几个人貌似称之为“兄弟式的低语”,虽然Anthony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对男人来说,健康的体魄非常必要,你需要吃肉,亲爱的Jeremiah Devitt!有时候你站在我面前,我都觉得你瘦到快找不到。清减的饮食也许有助于你思考哲学问题,但对于科学,对于我来说。”
他直视着Devitt:“那是不够的。”
“我可不允许你被风吹走。”
被有力的臂膀禁锢住,感受到身边传来的不由分说地味道,Jeremiah Devitt隐约觉得自己被人牢牢抓住了。不仅仅是肉体,连虚无缥缈的精神都无处可逃。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不由得有些僵硬紧张。似乎又回到第一次见面那天,他在布告栏前阅读课程修改通知,Anthony Beechworth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与他友好地握手。“我是Anthony Beechworth,不知我们是否能认识一下?”虽然用的疑问语气,但Devitt并没有感受到自己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他被迫全心全意地直面这个陌生人却生不出半点不情愿。如同暴风雨前暗流涌动的大海中间伫立着高大灯塔,橘色的灯光破开黑暗,播撒光明。Anthony Beechworth,他有威严,又充满了平和的温暖。
他说要怎样,就怎样好了,反正反对无效。
“我喜欢兰开夏炖菜,加土豆和西兰花。”Devitt闷闷地说。
“嗯,很好,就这么办!” Anthony哈哈大笑,Devitt亦觉得心情轻松。他无端端生出一种渴望,想要永远记住这个早春的午后出游,宛如爱斯基摩人将太阳和海豹编织成故事,在永夜的黑暗中以拥抱取暖。

“以后有空你过来玩,我做饭给你吃啊。”
深夜的苏塞克斯充满了夏日式的静谧,时不时响起的潺潺流水与若隐若现的虫鸣蛙声填满了靠近地面的暗色。离地二层楼高的比齐沃斯宅邸阳台上只有风来回穿梭,将烦热一扫而空。Jeremiah Devitt和Anthony Beechworth各端着一杯酒靠在阳台,更多的酒瓶在身后的房间内东倒西歪。Alexander长发散乱,趴在地上不省人事,Hugo歪倒他身边的沙发里,彩笔写的“Anthony Beechworth单身派对”大字海报盖在脸上,轻微的鼾声昭示着声音的主人睡眠香甜。一时无人说话,只有唱片机奏出的钢琴曲在地面、家具和窗帘间缓慢流淌着。
“吃Anna做的饭吗?”Devitt笑着问道,显然有些醉了,酒杯在他指间摇摇欲坠。
他平日并不饮酒,只是Anthony大笑着喊:“Devitt,喝点酒吧!”他便举起了酒杯。
有什么呢?为了老友的喜悦,喝点酒有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他现在有点后悔了,要是没喝酒就好了,这样看见那双炯炯有神的栗色眼睛不会心虚,祝福的话语也不会这么难说出口。
啊,Anna,他见过的,多好的女孩子,海藻一般的黑色长发温柔地披在肩上,站在Anthony身边相衬得不得了。他想不出比Anna更好更适合的人选了。
他不由自主地整个身子靠在栏杆上,歪过头,眼里充满酒精留下的迷醉,手掌贴上面前男人的胸口,感受到心脏在皮肤下沉稳有力的跳动。身体里似乎有什么要满溢出来了,如同他拿不稳的酒杯,暗红色酒液逼近杯沿,以一种微妙的平衡撑成了凸起,将落未落。
“Anthony.”最终,他只吐出了这么一句。
Anthony敏锐地觉察到不对劲,以前不乏肢体相触,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忽地让他冒出慌张之感,似乎有什么事错掉了,而他永远失去了知道真相的机会。
“怎么了,Devitt?”然而面前的男人已经收回手,转过身子平静地远眺。
“我不能来吃你做的饭了,Anthony。过两天我就要启程去伦敦,在大学执教哲学课程。学校提供住宿,开始上课之后,我也没有太多时间在苏塞克斯和伦敦奔波。”一个虚幻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不过,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他当然,当然撒谎了。学校并不包括住宿,哲学课程也并不如何忙碌。但他依然要这么说,如此才能逃避过Anthony关切的目光和所有在空气中酝酿的挽留。
Jeremiah Devitt不能留下。他对这个宅邸,这个房间,这个阳台,这个人都太过熟悉了。每一件器具都曾停留过他的凝视,每一个角落都曾布下他的脚印。然而明天开始,凝视上会叠加新的凝视,脚印上会叠加新的脚印,最终属于他的旧痕迹将会慢慢消失,名为“Anna”的新痕迹将会取而代之,而他对此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我都没有听你提过去伦敦的事,这真是太意外了。是很好的学校吗,Devitt?”
“是的,Anthony”他微笑着回答。

“你再也不能做饭给我吃了,Anthony”
空旷的平原上,阴云压得低低的,不时有黑色的乌鸦飞过稀稀拉拉的树木,整片风景宛如用饱和度过低的油彩绘成的油画,到处是冷厉的笔触和无声呐喊的景物。
Devitt本来以为会下雨的,所以他撑了一把伞。然而直到他站在比奇沃斯夫妇的墓碑前,依然完全没有掉下一滴雨水。天气似乎在传达着不如人意的至理名言,一如人的命运。
墓碑竖得很仓促,上面刻着Anthony Beechworth和Anna Beechworth的名字。墓碑边缘的土色还很新,没有长草,和周围绿油油的草地相比,显出一股光秃秃的突兀之感。Devitt蹲下身,拨开挡在墓碑前的小土块,然后便无事可做了。没有人听他讲话,没有人对他爽朗地笑,没有人用力揽住他的肩膀。一切全是安安静静,小心翼翼的。
Devitt索性坐了下来,与墓碑上的名字平平对视。他想起爱斯基摩人和海豹,想起永夜,想起暗流涌动的大海和灯塔,想起沙发边上打翻了的酒瓶子。巨大的空虚从半空中笼罩下来,他根本无处可逃。
“我已经收拾好行李,接下来要回圣高尔看看。这么多年不见,也不知道学校还在不在了。但我会去的,既然你叫我去的话。”
他嗫嚅了好久,才说出最后一句话。
“我想吃你做的炖菜,Anthony,加土豆和西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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